第49章 留宿

        村里没有集中的闲房,而且大多闲置房屋年久失修,不通水电,因此刘姐在微信群里通知大家先在当前物资发放点就近住下,明天一早再发车回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吴书记应该是也接到了通知,还没等他们开口,就先说明了他这里的情况,“小孟,小邓,叔这儿房子小,就两间卧室,你们夜里想怎么睡?”

        邓兮刚冲完澡,穿着湿衣服用干毛巾擦头发,眼神对上那边坐在木板凳上端着热茶的少年,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让我姐自己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跟他一间屋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阵沉默,邓兮连忙开口补救,想不到又和他撞到一起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和我姐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和我弟一间屋也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书记笑起来,红黑的脸上皱纹更深,“哈哈,你们姐弟俩睡一间屋吧,叔那个屋子太乱,小孟和小邓一间屋吧,那屋子就是床板上放了点菜和杂货,待会叔给你们收拾收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吴叔,我来收拾就行,您就告诉我东西放哪就成,”邓兮应着,转头对孟凉道:“弟弟,你先去洗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少年勾唇,喊得还挺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农村睡觉时间早,吃完饭立马就洗漱上床睡觉,邓兮穿着孟凉用灶台余温烤干的内裤在屋里左扭右转,试图把最后几分湿意风干。

        床单被褥都是新的,总不好给吴叔弄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行动不便,洗东西多费劲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穿着平角内裤乱晃,“怎么不上床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怕把床弄脏了,想晾晾再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腰间系着被拉上拉链的外套,臂弯处搭了一绿一黑两条裤子,上衣没法洗,洗了就彻底得光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转过去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邓兮听话地转过去,他手背贴上饱满的臀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干了,上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山里气温本来就不高,下了雨凉气更盛,这会已经算得上小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把裤子搭在擦好的木架上,明天早上起床就能拿。

        吴叔贴心地让邓兮抱了两床被子来,这会床上两床被子离得快有半人距离,当时吴叔坐门口看着,她实在不好意思把被子放得太近,毕竟说了是姐弟,要避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脚并用爬进被窝,被子带着股子淡淡的霉味儿和稻草气息,味道不算难以接受,床垫是稻草铺成的,因此有些硬,荞麦壳填满的枕头动一下就哗啦啦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了灯,淡淡草香和雨后气息就更清晰,屋外间歇地传来水滴声,实在太助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刚刚怎么会说我是你姐呀?”昨天当志愿者的时候明明有些抗拒来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凉垂着眸子,顿了半晌才回答:“不然,该是什么身份?”

        嗓音很轻,却无人应答,身边人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咻”水兮公主一箭射中了只躲在树后的狼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喜欢狼,这下又有东西玩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枣红高马嘶鸣,被身着朱红劲装的少女勒住缰绳逼停,她翻身下马,暗底金丝软靴踩在湿软的土地上,步步逼近即将成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小狼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亲眼见着羽箭将它射中,此时箭羽被树身挡着只露出半根白羽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即将走到树后,她屏住呼吸,刚踏一步就被猛地扑倒在地,后脑勺磕在泥地上,磕得她眼冒金星,肩头被什么东西死死摁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该死!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本公主!”头还疼着,她眼中含泪,嘴先一步做出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呼噜呼噜的野兽低吼声传来,费力睁开眼睛,却看见一个长相极为符合她口味的冷峻少年,墨发暗皮,死死盯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,呲着牙发出阵阵低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,你想干什么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嗷呜!”他仰头发出声长啸。

        如古钟被敲响般的声音令她灵魂发颤。

        树林中迅速传来草木被掠过的沙沙声,水兮公主怕得要命,哆哆嗦嗦地侧头去看,几只成人高的巨型白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同样呲着牙恶狠狠地低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,本公主,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被叼起来,锋利的狼牙几乎要扎破腰间护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还这么年轻,那么多荣华富贵还等着她,怎么能死在这帮畜生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想挣扎却挣扎不动,白狼高速移动着,颠得她头晕脑胀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跑了多久,水兮公主被粗暴地扔在地上,她强撑着腹中翻腾坐起来,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。

        狼,好多狼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中瞬间起雾,朦胧中看见那少年穿着兽皮自狼群外围走近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巴被人不知轻重地捏起,疼得她泪珠滚滚落下,鼻头通红,泛红的眼睛水光潋滟,止不住地抽泣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听见他嗓音沙哑,像是发了高热似的,说话口音也是别扭得奇怪,不像京城官话也不像她听过的其他方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与吾行房一日,便可自归。”